早在1902年,留日學生楊度就曾在與日本學者的對話、辯論中,反思了我國國民“缺德”的根源,楊度認為國民的劣性,來自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奴隸性”。他說:“損人利己。為吾國今日社會之積習。先生所論公德之教育,實為對癥進藥。然此等根性從何而來?實亦其奴隸根性之幻象使然也。”
“如果拋開公民教育,片面地展開在公共領域中舉止、規范方面的道德教育,其效果將是非常有限的。”檀傳寶表示,“對這個問題,一百多年來,很多學者也一直在呼吁。”
從梁啟超到陳獨秀,一百多年來,一直有學者在呼吁公共道德教育時,提出這樣一個關鍵性的指導思想:以公民取代臣民。
檀傳寶解釋說,一百多年來,呼吁建立公共道德的學者們有一個共同的認識:只有國民成為公民,成為國家的主人,才會更加自覺地履行規范、承擔責任。
從根本上說,公民教育、道德教育更是現代化社會發展的一個重要內容,在現代化社會中,能否建立起健康的公共道德,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社會權利與義務的平衡,取決于社會的公平與正義。
“如果國民只能被動地按命令要求遵守規范,自然會有很多不滿情緒。而在一個缺少公平正義、并滿懷怒氣的社會中,高水平的公共道德自然無從談起。”
新中國成立以后,社會主義制度在中國建立起來,從理論上說,人們當家做了主人。然而由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現實條件的制約,諸多社會制度安排仍然有待不斷改進,因此國民的公共意識、公共道德水準還差強人意。
特別是改革開放30年來,在市場經濟的洗禮下,我們暴露出了越來越多的問題。“一方面,這并不是我國特有的,而是歷史進程的自然現象。”檀傳寶說,“很多已經實現現代化的國家,過去也曾經經歷過類似的階段。”
“然而,另外一方面,在這個市場經濟必須經歷的陣痛階段,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答案是肯定的。盡管在如何做的問題上,我們還有很多困惑。”檀傳寶表示。
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從學校教育看,檀傳寶認為,首先最重要的是造就健康的校園生活:用健康的、符合和諧社會建設的、講公平正義的這樣一個校園去生成現代公民。
“理性和積極地參加公共生活”是中小學加強公民教育要特別注意的重點,這也是全部公民教育的一個歸宿——最終要讓公民積極理性地參與公共生活。
“比教材和公民教育課更為重要的是,應該把學校生活改造成公民生活。因為在學校的管理制度不能體現民主精神、課程與教學一味采取強制灌輸模式、師生關系與生生關系充滿等級觀念的情況下,再好的公民教育課也會流于形式。”
在檀傳寶看來,德育的社會環境建設很重要,希望在一片霧霾的社會環境下,讓兒童茁壯成長是“荒誕的愿望”。因此他強調了成人社會的表率作用,“成人社會應當做公民生活的表率,否則,當未成年人接觸社會的時候,在學校受到的教育反而會讓他們失望,繼而后退到比較保險的‘臣民生活’、‘私民生活’的慣性中去”。
談到公德教育,大多數人一致認同,媒體的責任不可推卸,然而,目前我們的媒體起到了正面的力量了嗎?很多人對此表示了不滿。一位學者表示,目前我們的媒體片面追求經濟效益,把大量的空間、時間用來做商業廣告,而對國民進行公德教育的空間非常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