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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緣上挨著誰,就和誰合作“這一套過時了
“地緣上挨著誰,就和誰合作”,比如內蒙連通外蒙及俄羅斯遠東,云南連通孟中印緬經濟走廊,戰略推進按地域劃分,而非按需求劃分,這樣會有不小的弊端。
比如廣西對東盟十國發力,新疆在中亞五國做文章,內蒙古對外蒙古和俄羅斯遠東地區發力。這種發展模式的短板在于經濟結構高度單一、高度同質,新疆賣的產品中亞五國有,廣西賣的產品東盟十國有。這種地緣就近的合作不是雙向的互補,而是單向的輸出,甚至有低水平重復競爭的色彩,不符合當下經濟合作的新趨勢。
現在有一種新的模式,以寧夏為例,寧夏是內陸省份,誰也不挨著,它探索出了一種新的合作模式——飛地(經濟)合作模式(飛地經濟是指兩個互相獨立、經濟發展存在落差的行政地區打破原有行政區劃限制,通過跨空間的行政管理和經濟開發,實現兩地資源互補、經濟協調發展的一種區域經濟合作模式),尋求與阿拉伯的合作。
區別于地緣就近模式,更深層的就是按照需求導向決定合作模式。這種情況普遍存在,其中有一個案例不得不提,那就是義烏。義烏是中國的一個縣級市,但它發展的是國際貿易。它本身地形上山地崎嶇,地下又沒有資源來生產好的產品。本地的人口大約只有80萬,而外來人口將近150萬,這些外來人口中很大一部分是優質的外商,主要是阿拉伯人。
這種經濟現象值得思考:為什么阿拉伯人寧愿到浙江的一個縣卻不愿到西北的一個省?原因就在于:義烏人敏銳地發現了阿拉伯人的需求,把痛點中的盈利空間都發揮出來了。阿拉伯人對禮拜和飲食有講究,義烏就在清真餐飲和禮拜環境方面下功夫,打造出了一個國際貿易共同體,其中既有他們所需要的宗教文化,又有他們所需要的商業文化。需求的高度契合是阿拉伯人“舍近求遠”的關鍵。
義烏的思路是買世界、賣世界,是對方需要什么自己就賣什么,就提供全面的采購和組貨服務,這就是按照需求導向來的。
我認為,未來的合作模式還需要往需求導向上靠攏,這才是真正的互聯互通。
而且這個“需要”不是坐等出來的,是要敏銳地去發現對方的需求。其實在商業領域,有些需求不是對接出來的,而是生產出來的,或者說不是要迎合需求,而是要去創造需求。當把一個好的產品或是好的服務提供給客戶,會發現其實這激發了一種需求。
好比沒有阿里巴巴的時候,人們并沒意識到有電商平臺的需求。但是當這個平臺搭建好,就會發現人們的這個需求被充分激發出來了。所以說我們的需求導向有兩種:對接需求和激發需求。因此我們要在找痛點的敏銳性方面下足功夫。“一帶一路”的企業和城市參與者也要做好理念調整,跳出原來的地緣就近慣性,向需求導向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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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的振興一定要依托于“一帶一路”的機遇
“四大區塊”“三個支撐帶”的聯動也是和“一帶一路”相關的。“四大區塊”是指東北老工業基地的振興、中部的崛起、西部大開發以及東部的率先開放和發展。原來的問題在于各個模塊聯動不夠,各行其是。那么“三個支撐帶”是什么呢?十八大之后提到的京津冀一體化、長江經濟帶以及四大自貿區戰略。 現在“4+3”要實現它的互動、聯動,才能解決中國自身的痛點問題。
“一帶一路”兩翼有兩個最活躍的地方:一個是發達的歐洲經濟圈,一個是繁榮的東北亞經濟圈。而東北是“一帶一路”上的重要構成,因為東北省份直接對接東北亞經濟。東北和東北亞地緣上非常接近。一般中國人認為韓國的貿易和東北一定是最多的。但現實是,韓國和廣東的貿易最多,江蘇其次,與山東和東北的貿易排在后邊。
東北和韓國地緣上接近,但經濟上聯通不活躍,互動性比較差。原因還是前面提過的需求匹配問題,韓國需要的東北提供不了,東北的發展思路和韓國不匹配、不活躍、不對接。
所以東北的振興一定要依托于“一帶一路”的機遇,特別是東北亞。在產業上、人才集聚上,東北不同的省份有不同的切入點。例如遼寧的海洋經濟、文化產業,黑龍江、吉林傳統的農業、土特產、制造業基礎。東北不是去產業化的問題,而是需要產業升級。
這一點上,不妨借鑒一下韓國的經驗。三十年前韓國的經濟可能還不如東北。但韓國通過產業化——本土化——國際化三個階段,現在打造出全球知名的品牌:三星、LG、大宇、現代等等。所以要給東北一個新的三十年,就一定要有相應的產業支撐和精準的國際合作對象。
另外教育資源和人才資源也要跟上。韓國產業強勢發展和大學人才供給密切相關,例如首爾大學、延世大學、高麗大學、成均館大學等為韓國產業發展通過了源源不斷的人才。東北如何培養人才,如何使之成為人才的洼地,把人才留住,這是關鍵所在。當下中韓自貿區建成,東北地區更要主動抓住機遇,調整慣性思維,以敏銳的思維把握需求導向,而不是“等”中央下政策幫扶、“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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