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海交通大學現代金融中心主任，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 潘英麗

　　當前我國非金融企業和地縣兩級政府債務問題較為嚴重，債務-通縮風險正在快速上升, 需要有效應對。筆者認為，有效應對債務-通縮需要做到防風險、調結構、穩增長、惠民生的多重目標兼容，并進行適當的成本分攤和利益格局調整。為此我們提出一攬子方案。

　　1、實施“新農村+城市化”的綜合推進政策

　　建議省級政府發行10年期債券，以議價折扣方式收購重點縣城庫存房產，以小額現金支付的福利分房置換農民宅基地轉為農業用地，然后由農民長期出租農地經營權給現代農業公司，租金可根據CPI做出調整。以此解決農業碎片化、農地拋荒和農村凋蔽的問題。福利分房以一定面積為基準，基準之上面積可由農民按政府收購的成本價自行購買。通過福利分房政策促進農村留守老人和兒童集中居住在縣城，以此開發人口集中居住共享城市基礎設施的集聚效應。未離土勞力可應聘農業公司工作。省政府投資建設學校、醫院和文化設施，提供相應的公共服務。留守老人和兒童帶來的地租收入則創造各類消費需求，促進商業、小微企業和個體經濟的繁榮發展。

　　政府也需要把握時機積極推進以新農村為目標的社會變革。鄉政府作為人民公社轉制的行政機構隨著農業現代化和城市化的發展其基本職能正在消亡，需要撤鄉并縣進行基層行政區劃和體制的變革。建議政府派部隊官兵、法律工作者、經濟學家和大學生志愿者組織工作隊下鄉支農，推進撤鄉并縣，發展社會服務公司，向鄉村自治平穩過渡。

　　省政府發行的債券可由商業銀行購買并可質押給央行，避免擠占社會資金，拉高借貸利率，擠出民間投資。

　　此方案可幫助解決農民工的6100萬留守兒童的教育與父母養老問題，更廣泛地惠及民生； 可刺激低端消費需求，減輕去產能痛苦，幫助企業主動降杠桿；可突破農業現代化的發展瓶頸； 并促進消費服務業的發展和產業結構的優化。也將加快人力資本積累和國民綜合素質的提高，提升經濟增長潛力，并促進機會平等。建設可在部分地區先行試點，總結經驗后再行推廣。

　　2、做好社會托底的下崗人員分流安置與再就業工程

　　建議中央政府發行10年期國債，為去產能過程中釋放的勞動者提供分流安置和再培訓再就業工程提供資金支持。國債主要由央行購買，國債的無風險實際利率可以降至到2%-3%左右。就下崗員工和公務員的分流安置而言，政府可以根據工齡提供一次性補償，并發放避免倒賣的實名虛擬教育券，作為專業技術培訓的政府采購，由下崗工人或農民工自行選擇專業技能學習，實現再就業，并以此促進教育培訓產業的繁榮與優勝劣汰。

　　3、多目標兼容方案成功的兩個約束條件

　　以上“定向寬松+結構調整”的多目標兼容方案存在兩個約束條件：一是能夠規避通縮，實現可控的溫和通脹。我們對1901-2010年發達國家政府去杠桿的歷史統計分析發現，中高速增長和可控的溫和通脹是去杠桿并走出通縮的普遍經驗。以往通貨膨脹通常引起資產泡沫的膨脹，加大貧富兩極分化。我們的方案，通過中央與地方政府債券發行實現貨幣的定向寬松，可解決三農問題，解決農民工市民化和下崗工人轉崗問題，進而廣泛惠及民生，縮小貧富兩極分化，促進消費需求； 打破發展瓶頸，加快經濟轉型。溫和通脹也是經濟增長的潤滑劑，當企業產品價格每年有2-3%的上漲將極大地促進民間投資。另外中國經濟未來10年實現6%左右的增速是完全有保證的。二是定向寬松需要輔以人民幣一次性貶值和外匯管制，避免房地產泡沫的再行膨脹。我們認為在國內實施定向量化寬松并下調利率水平的情況下，一次性貶值是消除市場壓力的必要舉措，并且貶值只是一攬子方案的配套政策。針對性和可行性都很強的綜合方案將極大提振市場信心，扭轉人民幣貶值預期。如此，中國經濟將重新成為全球經濟新動力，進而獲得各國的理解與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