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藍 江
“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在歐洲游蕩”,一百多年前,馬克思和恩格斯這句話震驚了歐洲,引起全歐洲一場革命的高潮。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我們再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仍然是那么振聾發聵。不過,這個幽靈仍然在徘徊,仍然在游蕩,它盤旋在全球化的世界的上空,如同德里達在《馬克思的幽靈》中提到的那種幽靈般的存在,以不在場的在場的方式始終提醒著我們資本主義的危機始終存在著,有朝一日,共產主義的明天一定會在東方露出她的晨曦。
一、共同性:共產主義的前提
盡管在今天,我們仍然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盡管在今天,我們仍然將共產主義作為我們奮斗的一個重要目標。但是“共產主義”一詞仍然在今天具有極大的爭議。其中,有人認為,隨著蘇聯和東歐社會主義崩潰,已經證偽共產主義的現實性。真的是這樣嗎?今天我們真的完全不可能再去談論一個叫做“共產主義”的范疇和概念了嗎?
擺在我們面前的第一個問題是,我們究竟該如何去理解共產主義?無論對于那些認為共產主義業已化作歷史煙塵的陳年舊物也好,還是對于那些仍然在共產主義運動陷入低迷時堅持將其作為未來美好社會圖景的信仰也好,我們必須從頭解釋共產主義的根源所在,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對于那些僅僅看到這個名詞就開始渾身顫抖的人進行解釋,他們對于共產主義的理解,或許是由于一種狹隘的二元對立關系導致的偏見。而共產主義的概念,實質上比我們想象的更為悠遠。
人們對共產主義概念的熟悉,當然應該歸功于馬克思。從他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開始,馬克思就將共產主義作為其哲學理解的一個目的所在。馬克思說:“共產主義是作為否定的否定的肯定,因此,它是人的解放和復原的一個現實的、對下一段歷史發展來說是必然的環節。共產主義是最近將來的必然的形式和有效的原則?!保?]93對于還處在黑格爾歷史哲學的襁褓包裹下的馬克思,仍然用著黑格爾式的哲學話語描述著他心目中的共產主義形象,這個時期的馬克思,他只能將共產主義視為一種必然,一種否定之否定之后的肯定,在這個意義上,馬克思認為,共產主義是對全面的人性的復歸。需要注意的是,馬克思的人性的復歸,不是恢復到一個孤獨的個體,而是恢復到費爾巴哈式的人的“類本質”之上。而一百多年后的阿蘭·巴迪歐也和馬克思一樣,將類(générique)直接作為所有人可以共通的一種真理,基于這種類性真理,人們可以結成一個永恒的共同體——即共產主義。
此后,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提出,“共產主義革命就是同傳統的所有制關系實行最徹底的決裂,毫不奇怪,他在自己的發展過程中要同傳統的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2]293。不過,對于共產主義本身的解釋,我們只能從馬克思對私有財產的態度上略知一二,在這個方面,我們很自然地將共產主義僅僅等同于一種財產公有制的社會體制,一種建立在對財產所有制基礎上理解的體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