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學凱

　　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上強調，“‘一帶一路’合作從硬聯通擴展到軟聯通。共商共建共享、開放綠色廉潔、高標準惠民生可持續，成為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重要指導原則”。這些年來，從基礎設施硬聯通到規則標準軟聯通，共建“一帶一路”實現了從商品和要素流動型開放向制度型開放的升級。

　　硬聯通側重商品和要素流動型開放

　　從世界范圍看，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成立的三大世界經濟組織，無一不是為了降低或取消貿易和投資壁壘，促進商品和要素流動，不斷降低各國“邊境上”壁壘。根據世界貿易組織的統計，世界貿易開放度有所提高，所有產品的平均關稅從2006年的10.1%降至2021年的8.9%，反傾銷、反補貼、安全保障措施等非關稅壁壘也有所降低，同期全球進出口總額從29.6萬億美元增長至55萬億美元，外國直接投資總額從1.2萬億美元增長至1.65萬億美元，商品和要素在全球大范圍流動。

　　從中國實踐看，中國與“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的商品和要素流動成果豐碩。在商品流動方面，中國與共建國家逐漸成為重要的貿易伙伴。2013—2022年中國與共建國家進出口總額累計達19.1萬億美元，年均增長6.4%，與共建國家進出口總額占中國外貿總額比重呈上升趨勢，從2013年的39.2%上升至2022年的45.4%，中國已成為25個沿線國家最大的貿易伙伴。在資本要素流動方面，中國與共建國家實現了資本雙向互動。中國與共建國家雙向投資累計超過3800億美元，其中，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超過2400億美元，共建國家已成為中國企業對外投資的首選地。此外，技術、勞動力、數據等要素也都在不同程度上實現了雙向流動。

　　從發展趨勢看，中國與共建國家的商品和要素流動潛力巨大。中國與共建國家、國際組織積極構建多層次政策溝通交流機制，在全球層面、世界貿易組織層面、區域和多邊層面持續深化戰略對接和政策協調，基本形成以元首外交為引領、以政府間戰略溝通為支撐、以地方和部門間政策協調為助力、以企業和社會組織等項目合作為載體的政策溝通長效機制，不斷推進各類多邊合作，為商品和要素流動打下堅實基礎。共建“一帶一路”以“六廊六路多國多港”為架構，基本形成了“陸海天網”四位一體的互聯互通格局，設施聯通為商品和要素流動建立快速通道。共建國家及有關機構積極開展多種形式的金融合作，健全金融機構合作、金融支付服務、金融監管合作等多邊金融合作機制，拓展絲路基金、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國際金融機構、雙邊金融機構等投融資渠道平臺，創新基金、人民幣債券、綠色債券、主題金融債等投融資方式，資金融通為商品和要素流動、活躍市場氛圍提供了便利。

　　軟聯通側重制度型開放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圍繞規則、規制、管理、標準等方面的制度型開放逐漸成為國際經貿合作的趨勢。推動制度型開放的重點是推進“邊境后”規則融合。“邊境后”規則融合具有廣泛性，涉及電子商務、政府采購、競爭、國有企業、勞工、環境、監管一致性、透明度與反腐敗等領域。“邊境后”規則融合具有一致性，通過簽訂自由貿易協定，使不同國家實行一致的經貿規則。“邊境后”規則融合具有嚴格性，規則更細更嚴、標準更高更多。

　　當前，共建“一帶一路”的制度型開放已有所顯現。中國已與巴基斯坦、俄羅斯、希臘等65個國家標準化機構以及國際和區域組織簽署了107份標準化合作文件，促進民用航空、氣候變化、農業食品等多領域標準國際合作，與28個國家共同核準《“一帶一路”融資指導原則》，有40多家全球大型機構簽署了《“一帶一路”綠色投資原則》。這些都是共建“一帶一路”制度型開放的有力體現。

　　面向未來，制度型開放將成為國際經貿合作的趨勢。在制度型開放中，歐盟有著較高的標準，貨物、服務貿易極為便利，投資阻礙較小，人員可自由流動，使用共同貨幣，不同國家采用了幾乎完全一致的經貿規則。當今許多國際經貿合作組織都十分重視制度型開放，“零關稅、零補貼、零壁壘”的制度型開放將成為國際經貿合作的發展趨勢。

　　進一步推動“一帶一路”軟聯通

　　推動綠色軟聯通。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之下，目前全球已有151個國家提出了凈零排放目標。推動“一帶一路”綠色軟聯通可以從減排評估機制上發力，借鑒“國際氣候行動計劃”，建立包含氣候指標儀表板、年度氣候行動監測報告、成員國氣候政策執行情況評分機制、氣候行動學習與對話互動平臺等在內的減排評估機制。還可以從碳邊境調節機制上發力，盡快建立適合共建國家的碳邊境調節機制。

　　推動科技軟聯通。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推動“一帶一路”創新軟聯通可以著眼于三個方面。一是人工智能治理規則。現象級的人工智能產品ChatGPT火爆，也引發了侵犯知識產權、生成和傳播虛假信息、泄露數據隱私和商業秘密等問題，應在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議基礎上，盡快研究治理細則。二是5G技術治理規則。中國已建成全球規模最大、技術領先的5G網絡，作為5G大國，應與共建國家從戰略和技術角度提出一系列加強5G安全舉措。三是科技治理規則。世界貿易組織技術貿易相關規則，特別是《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對知識的全球流動起著重要的規制作用，中國應與共建國家研究制定相關規則，擴大科技投資，促進技術流動。

　　推動數字軟聯通。數字經濟越來越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應深入推進跨境服務貿易和投資高水平開放，擴大數字產品和服務市場準入。一是制定跨境數據流動規則。目前國際上主要有事后監管模式、保護模式，世界貿易組織和其他組織對跨境數據流動也作出不同程度規定，中國與共建國家可在審慎開放的基礎上，逐步試點數據跨境流動。二是完善數字產品和服務規則。與非數字產品和服務相類似，數字產品和服務未來也面臨征收關稅、稅收的問題，“一帶一路”國家可通過加強國際稅收合作與協調，建立更加公平的數字稅規則。三是制定數字知識產權。知識產權保護始終是對外開放的重點內容，中國與共建國家應著手研究數字知識產權保護規則。四是完善本地進入規則。為保護國家安全和數字產業發展，國際上呈現提高門檻、限制進入的趨勢，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可將壓減負面清單作為重要方式，不斷完善本地進入規則。（王學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