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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凌寒
近年來,隨著技術上的突破讓數字生命成為社會熱議話題。不過與大眾眼中活靈活現、虛實難分的固定形象不同,數字生命定義的多元化也決定了其豐富的形態。
數字生命究竟是什么
如果說生命在于延續和變化,數字生命可能早在20世紀末的時候就誕生了。這些能夠自主進化和自我復制的計算機程序可能與我們當下的想象相去甚遠,但這種以“進化”和“復制”為設計目的的程序確實是數字生命暢想的開端。
隨著算力條件的提升,AI技術研發不斷取得重大突破,AI模型已經可以按照指令準確模擬人物身份并與使用者交互。AI模型能夠對外界的信息做出反應,并且不斷通過學習提高自我認知能力,已經十分接近數字生命的定義。利用AI模擬人格一度成為網絡社區的潮流,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利用AI生成自己的數字形象在社交媒體上與朋友分享,或是嘗試“與自己對話”。數字人格、虛擬人也開始成為數字生命的近義詞。
網絡的普及賦予每個使用者數字身份,我們使用數字身份在網絡中交流,當使用網絡成為我們生活一部分時,使用者本身就在一定程度上被數字化了。當虛擬與現實的邊界變得模糊,數字生命不再獨立于現實生命,人就同時擁有了現實的生命和數字的生命。這個意義上的數字生命并不一定以具體的形象呈現,它由一個人在數字世界中的全部投射所構成,數字身份就是其初級表現。
數字生命的核心,在于與外界的交互,它可以是在傳播過程中不斷自我復制和進化的程序,可以是與人無障礙交流的AI和機器人,也可以是互聯網空間的虛擬人。
數字生命會給我們帶來什么
數字生命有著不同于現實生命的特性,以AI模型為例,AI模型還不能實現完全的獨立思考、自我進化和復制,但其已經表現出遠超人類的知識儲備和分析能力。AI模型不會受到壽命、健康因素的影響,可以不間斷地從事某一項工作,結合網絡技術還能突破物理空間的阻隔,具有強大的應用潛力。數字虛擬人在公益事業、服務行業中的應用前景廣泛,它們不僅能夠精確分析用戶的面部表情和語言表達,還能夠提供全面和多樣的方案,甚至可以生成聲音、圖片、視頻幫助用戶理解。
數字生命改變著人類的知識交流和生產模式,雖然科幻電影中幫助我們實現意識永存的數字生命還遙不可及,但通過完整的數據記錄模擬出一個數字人已經不是難事。個人信息的記錄其實是自然生命的數字化,這些數據又可以被用來重建出虛擬的人格。
我們應該關注什么
數字生命已經不再遙遠,數字生命的實現不代表人類社會要集體地接受生活在數字世界當中。在暢想數字生命給社會帶來的利好之外,關注數字生命對現實社會的沖擊同樣重要。
數字生命會替代人類發揮一些社會職能。虛擬數字人引起的倫理恐慌源自機器在知識儲備和分析能力上所占有的優勢,在多數生產活動和游戲娛樂中,機器大有取代人類成為勞動主體的可能。然而機器并不一定遵守人類的倫理,如果不能建立可靠的數字倫理規范體系,將道德準則內化到數字生命當中,數字生命的發展極有可能失控,倫理恐慌和崗位替代甚至會威脅到社會的平穩運行。
數字生命的發展關系到現實個體的自由和權利,治理監督框架就是平衡社會利益、凝聚社會共識、建立公眾信賴的必然選擇。幾項關鍵技術開發的主要力量是資源密集型的數據企業,對數據采集、利用等處理行為的監管就顯得尤為重要。對數字生命的探索依舊要在安全紅線以內進行。法律制度必須在此時發揮其作用,道德準則的內化并不代表風險的消滅,社會依舊需要法律工具來維持共識、保障權利。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是數字生命的維護成本過高。數字生命的維持依賴于算力,而算力又離不開存儲、運算的設備,以及電力基礎設施等。AlphaGo在一場圍棋比賽消耗的能量遠遠大于人類棋手,同時還占據上千中央處理器和數據硬盤。
在目前的法律框架內,數字生命還不是可以承擔法律責任的主體,它們或者被認為是可以人為支配的程序、代碼,或者是具體自然人在網絡空間中的一個身份。不被看作獨立責任主體,除了倫理上的考慮,還有其不具備承擔責任可能的因素。一般認為,創造數字生命的人,就是對數字生命負責的人。例如程序的開發者、AI的使用者、數字身份的控制者等。如果機器向人輸出了錯誤或者不能理解的內容,這是算法出現了故障,應當要求開發人員、維護人員盡快修復,而不是指令機器“立刻改正”。但是,目前來看,包括GPT-4、Gemini在內的新一代AI都表現出一定的回避提問的意圖,這可能與模型試圖節約算力資源有關,不過一旦模型有自主選擇逃避人類提問的能力,并且這種能力的使用已經脫離了開發人員的控制,AI沒有法律人格的結論就要面臨挑戰了。
人工智能、機器人和元宇宙三個領域等同于數字生命的“頭腦、身體和世界”。這三項關鍵技術的發展方向幾乎決定了未來數字社會的樣態。如果數字生命僅僅存在于人類創造的虛擬空間,它的未來是沒有前途的。因此,數字生命必然離不開與外界交互的渠道。這個渠道可以是現實的機器人身體,也可以是連接互聯網的數據接口。在這些基礎上,數字生命才能不斷滿足自身的算力需求的同時跟進對世界的認識。只有在這個前提下,數字生命才有長遠發展的可能,也才對現實社會有更大的積極意義。(張凌寒)